L: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，昨天的首映开幕典礼上，你看上去很高兴。卢森堡给你的感觉怎么样？
作为导演的好处之一就是能被邀请来参加各类电影节，作为评审看很多电影，这总是让人感到高兴的。你也不知道电影节具体会发生些什么事。但是你有权力，把一个奖项颁给别人的权力……
L: 但是每个电影节都是这样，不只是卢森堡。
的确是哪里都这样，不仅仅是卢森堡。但是卢森堡我们开始慢慢了解这个地方了，不大，但是很漂亮，风景秀丽。更重要的是，电影节组委会等等的人们都十分友好，酒店也很棒。总之是个很宜人的地方。
L: 你看了至少一半的竞赛片了，你有感觉到这些电影相互之间的联系吗？比如话题的相似性，或关注年轻人，生态学等等，还是说其实没什么大联系？
我们看了4部片子，目前进度是40%……
L: 噢我以为比这多呢，抱歉。
40%，集中体现了不同电影节的多样性，每部电影都很不一样。不过，是的，有的电影你能在角色身上找到很深的共鸣，不管你来自中国，亚洲，还是欧洲，美国，内里的一些情绪我觉得我们都是有的。我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……
L: 哦不，请别告诉我最后结果，我可一点也不想知道。
我们还不知道结果，但有趣的是，不管你来自什么文化，电影总是能把情感联系在一起，是在你，在我身上都会发生的情感。
L: 我们作为人类的共性。
正是。并且生活的每个阶段，不管青年，中年，老年，你都能感觉到人性的光辉。
L: 你去过很多大牌电影节，戛纳，柏林，威尼斯，你觉得卢森堡有什么特别之处，除了这里的人很好以外？这个电影节还很年轻，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？
卢森堡就像个大家庭，电影节组织者、这个城市……电影节不大，但人都很友好，电影节组织者、评委，都像朋友一样，气氛也很轻松，压力相对也小些，不像大电影节“你必须要怎么样怎么样”。很有活力，年轻电影节就该这样。我觉得人们会喜欢这个地方的。
L: 我刚才提到了戛纳，柏林，你得过戛纳评审团大奖，柏林银熊也得过两次。对一个电影导演来说，这代表了最高的褒奖。可是你看起来仍然如此随意和谦和，你是怎么做到的？你应该是……我不知道，像明星一样啊。
（笑）我不知道。我觉得把自己当做明星不是一件好事。对电影来说，你应该是永远在往前看，着眼点永远是在将来，你永远有一股创作更多电影的欲望，应该是这样的一个态度，而不是“哦我得拍电影了”。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。对电影节来说，你就行走。从戛纳，柏林，到威尼斯，你的电影也和你一起行走，不是仅一个电影节而已。你去到一些可爱的电影节，你去到那里，放松，与观众见面，享受那个城市，这就是生活。
L: 获奖这件事会改变你的事业吗？会让你行事更方便吗？
当然，的确很改变人。的确改变了我很多。
L: 事业上？
是的，因为戛纳，柏林是很多年以前了。现在很多年轻导演也想去，去一趟改变人生之旅，作为一个电影人被人尊敬。我很幸运，当时被尊敬，也因此很容易就能说服别人来加入我下一部片子的拍摄。我不知道别的国家是不是这样的情况。被邀请当评委，被年轻导演和观众喜欢，真的很有帮助，也让你充满自信。
L: 是不是也比较容易找投资来拍自己喜欢的电影？因为你起步的时候都是低成本制作，甚至零成本。
正是。零成本，小成本。现在的话，也不是那么容易，但你能试着和人们去说，去展示，像大电影节，你可以去，去和人们说，看，我们可以去一个不同的地方方向，票房以外的地方，不仅仅是商业，而是另一个你可以做电影的空间，另一种标准，和那些片子不一样的东西。
L: 我从没去过中国，我想问中国的普通观众知道戛纳，柏林，银熊的意义吗？他们知道这些所代表的是什么吗？当你拿着奖回去，他们知道吗？还是一无所知呢？
非常奇怪的是，过去的人们知道得要比现在的多。
L: 为什么？
因为现在，中国的电影市场是票房主导的，哪里都是票房、好莱坞电影。票房越来越大，行业里的人们，制片人，导演，演员，每个人，100%地参与到这个大市场里去……
L: 就像我们现在被好莱坞入侵一样。
对。每个地方都一样。当然，媒体也是。新媒体，传统媒体，也都一头热地进去。可能五年、十年前，媒体和观众还两边都关注一下，戛纳，柏林，威尼斯，票房……
L: 本土电影和国际电影……
对，关注点是平均的，现在就完全去另一个方向了。所以，是的，对导演来说，如果在那样的电影节得奖了，对你、对制片人来说都很重要，但关注度的确不如以前，同时，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电影节，就觉得也就这样了，也不能助大卖。
L: 对，因为是两码事。
但在中国，人们往往会搞混这两件事，人们认为好的电影成功的电影就一定是和票房挂钩的。
L: 是的，哪里都有这个问题。我很喜欢你在开幕式上的讲话。你说，卢森堡是一个很小的国家，今晚因为电影的存在，它不再小。你在来之前听说过卢森堡电影吗？
坦白说没有，我对卢森堡电影不了解。
L: 那你知道卢森堡这个国家吗？
我知道这个地方，但总是和比利时混淆。
L: 对，很多人都这样。
我以为卢森堡是比利时的首都。真抱歉。
L: 没关系，我十分理解。
比利时电影的话，倒是知道好的导演，比如达内兄弟。所以我以为是同一个地方。现在当我来到此地，卢森堡是个独立的国家，和一个城市差不多大，但也不是那么小，还有周边乡村。
L: 你来以后有和卢森堡当地的导演或电影人碰面吗？聊聊当地正在进行的一些项目？
我只和电影节官方的人聊过，还有NICOLE. 他应该是电影节组织者。
L: 对，他是影院的总指导。
他自己有商业院线和艺术院线，行情虽然也不如以前了，不过到处都是。
L: 那卢森堡本地的导演和制片人呢？
那还没有。
L: 我最后的问题是，你此行与你预想的一样吗？还是超出你的预期？我是说电影和电影之外的东西。
酒店非常好，比我们预期的好，地理位置很好，人也很好。电影节本身的话，和我预想的差不多。规模和我们想的差不多，没有预想它是个大电影节。
L: 那选片呢？
选片的话我现在不好说，我们还有其余六部电影要看，但就目前来说，还行，毕竟不是大电影节的那些首映片，所以就还好。
L: 非常感谢，很高兴能采访你。
来源：卢森堡法语报纸LE QUOTIDIEN
